蹈海

因信称爱

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钱

给我的小宫主 @赤渊 ,爱你每一天,不要问了就是真爱(摆手




娘娘生的好,不很明艳,不很寡淡,不过分可爱,也不过分招惹人,虽然棱角并不分明,但是怎么看都舒服,怎么看都好看,叫人不忍心叫她受苦。娘娘是选秀上来的,家里倒也算是有些势力,但没对她多有指望,不过是鸡蛋多几个篮子放——没成想娘娘足够争气,竟然不急不缓的一路上升,位子稳,到这一步,就可以继续布置,娘娘的爹——也就是王府老爷便派了影卫去保护娘娘,免得在更稳前倒在阴招前。

影卫收了钱财,便施施然上路,轻巧的翻进皇宫,一路畅通无阻。

娘娘此前已经收了王爷的信,影卫想只需和她知会一声,但是到了娘娘的院子,却看见墙头搭了个梯子,梯子上踩着个人,正巴巴地望。

影卫有些好奇,便落在墙头问她:你在望什么?

娘娘道:我在等人。

等谁?

等我的保镖。

影卫说:我就是。

娘娘扭头一看,顿时从梯子上往后倒去,影卫搂着腰接了,依旧很迷惑:你做什么?

娘娘作双手捧心:你好帅啊!

影卫眉头一皱:你应该尊重我。

娘娘:我很尊重你的呀,我在夸你呢。

影卫:你要是夸我,应该夸我武艺高强,这才是对我职业素养的尊重。

娘娘鼓起脸:我不晓得你是不是武艺高强啊,随即很兴奋的笑了,但我看你的脸,就可以很准确的判断你真的很帅!

影卫:你这人好生奇怪。

但奇怪也没办法,影卫已经收了钱,并且为人做事一向是收钱办事,还要办得好,这个活儿也是个长期的,现在算是试用期……再者皇宫风景好也安静,总比去荒郊野外干活强。影卫考虑了多方因素,这才接了,只一点是实在没想到:娘娘没事就喜欢在房间里扯着嗓子喊,影卫只得现身,现身完娘娘也没有正经事要干,只是带着愉悦的微笑盯着影卫看。影卫浑身不自在,如坐针毡,很有些毛骨悚然。

娘娘陶醉道:你真的好帅。

影卫一动不动,板着脸,恍惚间有些不能理解自己进宫究竟是来做什么的。影卫又看了看娘娘,觉得她眉眼秀美,眼珠子也灵动,极可爱,心道果然好看的人就算是这样烦人也不会讨厌,娘娘虽然聒噪又麻烦,因为生得好,也就能勉强接受。但娘娘一直坚称影卫很帅,这点却难以判断。影卫很小的时候就因根骨清奇这个缘故被师父掳走,十多年一直在山上修炼武艺,后来按着江湖名帖大内排行,也很是去挑战了些:算是出师的关卡。影卫知道自己武艺高强,就是在全天下,想必也是排的上号,但是这些年一直蒙面做事,也不大看自己的脸,实在说不清自己长得如何。但既然娘娘坚持这么讲,影卫也就当自己很帅了——这又有什么用处?同样是想不明白的。

娘娘:你坐近一点。

影卫很警惕:为什么?

娘娘:我想看你更近些,近距离欣赏美有助于身心愉快体魄强健,只有我身体好了才能更顺利的往上爬,只有我位置更高你的工作才更重要,只有你的工作更重要工资才会涨——你想,你近一点是不是很有必要啊?

娘娘最近已经摸出了些影卫的性子,张口就胡言乱语,面不改色。

偏偏影卫性子认真,听完了,还要顺着想一想。

影卫想了一会儿道:可这算是长期收益,要是你没有爬上去,我会很亏。

娘娘唉声叹气:你怎么一提到钱就精明起来了?随机从匣子里捞出珠宝首饰,像是打赏宠物似的塞进影卫手里,张开怀抱:来吧!近一点!

影卫收了东西,尽心尽力的坐近,娘娘伸手一搂,就把影卫捞进怀中。

好帅,怎么会这么帅,娘娘差点流泪了,你当影卫真是可惜了。

影卫不知道娘娘在可惜什么,自认虽然工作危险了点,还是高回报的,干一行爱一行嘛。娘娘很是快乐的亲了啃了一阵,又在影卫胸前摸了一把,震惊道:你——

影卫迷惑的歪头。

娘娘大惊失色:你是女的!

影卫:是啊,怎么?

娘娘沉吟,又摸了一把:没什么,这不是更好吗。




影卫一边当着娘娘的保镖,一边观察着她的行动,定时记录回报给王爷,毕竟雇主是王爷,她一向是认真负责的。报告完了,又很迷惑的问王爷,娘娘是不是不大对劲,又说娘娘性子这样天真浪漫,在深宫里呆着,怕是危险很多。

王爷仰天大笑三声:我养的女儿我会不知道?她要是真傻,也就做不到娘娘了,你顾着她安全便可,剩余的不用多管。

影卫似懂非懂的走了,好半天才回过神,晓得王爷意思是自己还没有娘娘聪明心机。

可这怎么会呢?影卫潜回那个院子,娘娘喜欢看花,院子里摆满了各式应季的花,开的争奇斗艳,挤在一起,又显得有些鼓鼓囊囊。红的紫的白的,有些还带着浆果似的穗子,香味浓的厉害,其实不能叫人喜欢——但是娘娘喜欢就摆了,其实都是由着性子来,一个喜欢耍性子的人,就算多少有些烦人,肯定也不能是个坏人了。影卫在山里晨钟暮鼓,听的多是溪流潺潺,鸟鸣走兽,杀人多了,也是夜深,这辈子安静太久,仿佛是要被补偿清算一般,招惹了娘娘这个爱说话的人。

娘娘还是踩在梯子上巴巴地望。

影卫走过来:你在做什么?

娘娘展颜一笑:我在等人!随即跳下来,被影卫接住,捞回房里去了。

影卫老实的转达了王爷的中心思想,叫娘娘多走动,多固宠。

还固啊?娘娘苦着小脸,再固我就要倒霉了,这样差不多的。还有,你能不能别老是打我小报告?

影卫依旧很老实:可王爷才是我的雇主。

娘娘:我多给你钱,你听我的好不好?

影卫:我应该有职业道德……

娘娘冷笑一声:多加两倍。

影卫:我考虑一下。

娘娘挂在影卫身上,仿佛一只大树袋熊,又是一阵打量,叹息道:你我本无缘全靠我有钱,你说你一个影卫,做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?我的小金库全贡献给你的脸了,真是痛心。又说,你赚大发了,雇你来保护我,结果我给你的钱还一天比一天多,你是不是心里美滋滋的?你说你平时也不吃什么好的有什么爱好,木头一块,干嘛要这样多的钱。

影卫犹豫道:我要还债。

娘娘眨眨眼:你赌博手气很差?

不是,影卫道,我替我师父还债。

娘娘:你师父手气很差?

影卫沉重道:对。

小可怜,娘娘摸了一把影卫的脸,生活总是充满了艰难,么得法子。

影卫心中一阵酸楚,顿时觉得娘娘什么不好都没有了,脑后生光,声音温软,隐隐约约有些像梦里的山水,雾气重的很,又凉,又很温柔。师父死了好些年了,影卫还在努力还债,有言道子承父债,师父算是半个父亲,在的时候只晓得教她武艺,走了又留下一屁股烂账,影卫这样的大高手,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,四处打工。

为什么我这样穷,影卫伤心地说。

为什么你这样帅,娘娘伤心地说。

两个伤心人对望一眼,又抱了抱,忽然多出几分患难情谊——因为世上所有事大多无法掌控,喜恶爱恨是,出身是,到哪里去也是。因而娘娘终归是娘娘,影卫也只是影卫,影卫远远看她,看她在大片的红花白花紫花里,花是美的,人也是美的,太夺目,太刺目,浓艳动人,看久了就要流泪。影卫立了半晌,重新走到黑暗中。




娘娘没有事干的时候,就喜欢去其他院子串门,影卫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,看一众莺莺燕燕娇笑打闹,隐约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皇帝要养这么一屋子,可能也是为了这种人多的效果——只是两三只恐怕叫不出这种浓淡相宜,赏心悦目。娘娘逛上一圈回来,心满意足煮茶,影卫就坐在旁边,喝茶。

影卫忽然有些迷惑:你是不是不喜欢皇帝?

娘娘沉吟:还好吧,我是个比较本分的娘娘。

影卫搞不懂什么叫本分娘娘,但是对方不愿意多说,她也就不多问。这同样是职业素养。

不过影卫知道自己显然不能算是本分的影卫,本分的影卫不会喝着要被保护的人亲手煮的茶,不会被这个人搂来抱去,不会被成天当做花似的欣赏。当影卫到这份上,恐怕是失职,应该自我检讨——但她又不愿意走,贪恋这皇宫的怡人环境,也贪恋人。不应该看花的,影卫想,看多了,人就要喜欢春风,就要变得绵软温和,这样的人不再适合黑夜,很容易死掉。影卫倒是不很在意死掉,死了就不用辛苦还债了,但是影卫要是死掉了,谁来保护娘娘?还是要努力活。还是要看花。

娘娘并不怎么见皇帝,因为不想着这事,没事干就做衣服给影卫,说佛要金装,穿了更帅。

影卫就穿了,忽然有些不好意思。

娘娘撑着脸笑: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,我好喜欢你!你喜不喜欢我呀?

影卫很迟疑:说谎算不算没有职业道德?

娘娘脸色一沉:那你就照实说。

我不晓得,影卫老实道,我没有喜欢过谁……师父也不算,手气太差了。

我只懂杀人。

懂虫鸣走兽,懂山野里的明月清风。

懂一切冰冷而遥远的东西。

只是不懂怎么看花,怎么养花,怎么赏花。因为似乎用力抚过,它就要粉碎。

娘娘的脸色重新和缓起来:那不要紧,既然你没有喜欢过别人,可以试试喜欢我,反正你很好看,我也好看,我们不亏。

影卫说,那好吧。




影卫试着喜欢娘娘,娘娘则每天继续念叨,说最近不太平,怕不是要完,又说自己的小金库已经被影卫榨干,实在是养不起这样的小白脸,又说要是我没钱,你是不是就要离我而去了啊?话是开玩笑的说,影卫却觉得娘娘有点儿紧张。

不会的,影卫道,我想要是我喜欢你,不管你有没有钱,我都会喜欢的。

骗人!娘娘嬉笑道,要是我一贫如洗,在河边洗衣服挣钱,你就不会当我的影卫,我也遇不见你,要是没有钱,我们可真就无缘了。

影卫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怎么答,心情有些乱。

娘娘转移话题,又说起国内现状:我看是要完,听说不但是敌国,连魔教也有动作……你是不是真的武艺高强啊?要是完了,你得带我走。

影卫说,好啊。

娘娘迟疑了会儿,又说:要是太危险,你就不要来了,我看你一个人动作蛮敏捷,我又不太喜欢运动,带着我估计就不成。

影卫亲了亲娘娘的小脸: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养,尊重一下。

娘娘很是惶恐:你亲我!你学坏了!

影卫:我是学你呀。

你学坏了!娘娘站起来跺脚,你以前不这样的!

影卫:你耳朵红了。

娘娘又跺脚,爬上梯子,身手极其灵活的翻去其他院子和别的娘娘百合去了。

影卫不得其解,只得自个儿喝完了剩下的茶,又收拾好茶具,院子里的花衰败了一半,她要换上新的。




到了第二个春天,国内情况更加不好,但这和娘娘关系不大,她依旧喜欢时不时喊影卫出来,但相比之前,春天大约更使人生出种种心思来。影卫每天喝她煮的茶,要回答五百遍你不喜欢我,影卫心里估摸着要有职业素质,不但保护娘娘的身体健康,心灵健康也很重要,于是不厌其烦的说喜欢,说地口干舌燥。

娘娘:你喜不喜欢我?

影卫:喜欢的。

娘娘:你具体说一下为什么喜欢。

影卫熟练地答:不为什么,就是很喜欢。

娘娘:你敷衍我!我都不会做饭,你凭什么喜欢我。

影卫:在这里你又不必做饭。

娘娘:我也不会照理田地和算账,只会绣鸳鸯什么的。

影卫:你绣的鸳鸯很好看啊。

娘娘愁眉苦脸:可要是我和你私奔了,我什么都不会做,你肯定要嫌弃我的。

影卫提醒她:隔墙有耳。

怎么可能,娘娘道,要是隔墙有耳,你就不会让我说下去了。

影卫为娘娘如此了解她感到惊讶,接着娘娘忽然又问她:你以前是住哪里的?

居无定所。

我不是问那个,不是问你做影卫、做杀手时候的事,娘娘道,我问的是你最开始住哪里,做什么的。

影卫愣了一愣,半晌说不出话。因为她发现自己早已忘了过去的事,她被带走时十一二岁,不算大,也不算小,现在再回忆,隐约能想起她也曾是小户人家的女儿,有弟弟,也有父亲母亲,夏日酷暑,母亲会在她睡着的旁头打扇子。虫鸣星稀,往往睡得满头大汗,醒来后天还没亮,风又凉了些,吹一吹,很舒服。影卫被掳走之后,练功练得太苦,因为过于痛苦,她就把这些全部忘记了——倘若不拿自己当人,想必遭受非人的对待也会轻松很多,如果没有享福过,那么受苦也就不太难捱了。但现在娘娘问她这话,她就又忽然记起自己是个人了,不是石头里生出来的,也不是花草美玉变的,是肉体凡胎,会痛,也会流泪……原来我是个人啊,影卫想着,原来我不是一株花草,也不是一柄刀剑,我是个人,我有自己的名字,也会哭会笑,师父死了这么些年,我竟然一点也没记起来。意识到了这点,她忽然觉得血液中似乎也散入了铜和砂,变得沉重起来,一种沉重酸涩的感觉淌过四肢百骸,叫她提不起劲来。

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儿,影卫说,父亲是贩布的,母亲手艺很好,还有个弟弟,很烦人。

是这样啊,娘娘抱着影卫,很温和地抚摸她的脊背,那很好啊。

很好吗?

很好的,娘娘温声软语道,一定很开心吧。

影卫在她的怀抱里缩了缩,感到安全,明明这个怀抱这样脆弱,只要她一用力,就会被捏碎,但她现在却极度需要这个脆弱又稳固的怀抱。娘娘居然能够理解她的痛苦,这也让影卫感到不可思议,因为娘娘是这样娇弱又轻盈的物事,从未吃过这种苦,也不应当认识过如影卫这样的人,但她却能理解这种痛苦,像花也像宝珠,圆润而明艳……影卫明白过来,因为宝珠也是沙砾生出的。竟然是这样的啊。

影卫说,我好喜欢你。

娘娘说,我知道。




春日将尽未尽,娘娘把影卫喊出来,叫她给王爷报信,让王爷早跑早好,她也要和影卫私奔了。影卫倒不是抵触私奔,只是讶异为何是现在。

娘娘:皇帝要自缢了。

影卫瞪大眼:为什么?

娘娘:贼人都打到城下了,再不自缢岂不是受辱,皇家威严哪里能受辱,他昨天把我们叫去开了个会,我要送他一程,他死之后,都城必定大乱,你提前报信罢!

影卫:你可以不去的,肯定有很多人都不去。

娘娘:你说的对,但我是个本分娘娘嘛,快去快回吧,我等着和你私奔呢。

影卫犹豫着不肯走,怕娘娘是要她独自逃生。

瞎想什么!娘娘嬉笑着打了影卫肩膀一下,我等你回来,我特别怕死的,怎么会那样傻?再说了,我不是喜欢你嘛。




影卫如约归来,娘娘的院子已经被围地水泄不通,里三层外三层,娘娘苦着脸坐在椅子上,还是在煮茶。影卫悄悄潜到娘娘身边,娘娘更愁苦了:为什么这么大阵仗?我只是个娘娘啊!又不是皇帝,也不是皇帝的妈。

影卫四下打量一遭:可能不是来找你的,这是魔教的人,不是敌国的士兵。

那就是来找你的,为什么?

影卫回忆了一下关于魔教教主的传言,犹豫道:可能是魔教教主想要通过挑战我来成为天下第一。

娘娘杏目圆瞪: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天下第一啊!

我不是啊,影卫道,但我师父是。

接着她诚实地总结道:但我师父人品不太行,仇家也很多,其中就包括魔教上任教主。




娘娘沉痛道:你师父是不是手气很烂又没品,偏偏没人打得过,笑起来还特别贱?

影卫不知道怎么回答,因为诚实是美好的品德,尊师重道也是,只好选择沉默。

娘娘:不必多言,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


影卫走出门去,魔教教主果然在等她,还没等影卫开口,便提前道:你我一决胜负,里头那女人才能活,我找了你这么多年,次次都被你逃过去……接着抚掌一笑,看来美人乡英雄冢,不是假话。

影卫脸色沉下来:你怎么和我师父一样没品。

魔教教主大笑:这是我为成为天下第一提前做准备啊,再说了,魔教要是有品,还不如改行卖白菜。

影卫:决生死倒是无妨,但我和我师父毕竟不一样,他是侠,我却不是,打赢了我,你也不一定能得偿所愿。

江湖上谁不知道你武艺高强,甚至青出于蓝?教主也收起笑来,勿要多言,现在就开始吧。

影卫于是拿出剑来,剑出鞘,露出流水似的光来,寒气逼人。

我师父死的那天,一直在下雪,她忽然开口,说自己其实没想过成为天下第一,只是追债的太多,不得已而为之。

魔教教主:你想表达什么,说我追求虚名很可笑?

不是的,影卫平静道,他贫病交迫而死,我是想说我们这种人,生活太空虚,左右不会有好下场。




娘娘站起身来,看到是影卫走进来,放下心,又因为她嘴角的血痕,再次提起心来。你怎么了,娘娘问,你受伤了?

还好吧,影卫道,平手,我们可以先行离开。

她没有给娘娘继续说话的机会,一把抱起娘娘,飞身跃上屋檐,皇城在她脚下显得狭小起来,远不如之外更多的天地。

你受伤了,娘娘说,你不仅吐血,衣服上也都是血……你是心脏被刺中了吗?你会不会死?你不要死啊,不要丢我一个。

我不会死的,影卫说,你不要再问了,你要唠叨死我。

娘娘气死了,但又不敢捶影卫,怕她继续吐血。

这就算是结束了吗,娘娘问,那个教主不会再来了吧……我看那个人不是会因为平手善罢甘休的。

是啊,影卫道,不过他不会再来的。

娘娘靠在影卫怀里:为什么?

因为我不是我师父,我没有原则,影卫道,那剑上有毒……我是个杀手,不懂决斗,只会杀人。

娘娘瑟缩了下:你好恐怖!你宰人和宰兔子一样。

还是不一样的,影卫严肃道,宰兔子能吃,人就不行。

你不要吓我!娘娘尖叫道,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,老吓我!

怎么会呢,我一直都喜欢你的。

娘娘:你具体说一下为什么喜欢。

影卫熟练地答:不为什么,就是很喜欢。

娘娘:你敷衍我!我都不会做饭,你凭什么喜欢我。

影卫:我会做啊,我一个人闯荡什么都会做。

娘娘:我也不会照理田地和算账,只会绣鸳鸯什么的。

影卫:那我就等着你给我绣鸳鸯。

娘娘愁眉苦脸:可要是我和你私奔了,我什么都不会做,你肯定要嫌弃我的。

不会的,影卫道,我没吓你,我的确只会杀人,但那是以前,现在我也会保护你了。以前你同我说,要是你没钱,也不是娘娘,我就不会当你的影卫,我们就没有缘分。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……要你不是娘娘,或许我也不是什么影卫,是小户人家的女儿,父亲贩布,母亲手艺很好,还有个弟弟,很烦人。到了春天,我就养许多花,红的白的紫的,浓艳清淡,也带出去卖花,花上还要撒许多露珠,看起来娇艳。你偷溜出王府,去街上逛,就会买我的花。春风熏人,我收了你的钱,要对你笑,说多惠顾,你呢,也会记得我,也还要再来。我们依旧有一段缘分。

娘娘张着嘴,你了半天,也没说出什么来,倒是耳朵红了。

我一直诚心,说喜欢也是诚心的,影卫道,是你不信我,你其实谁也不信,是不是?

娘娘只是愣愣看着影卫。

不要紧,影卫道,我们还有很多时间,来日方长。天下这么大,总有一天你要看腻,我陪你看,你看腻了山水风花,也可以看我。

娘娘又沉默了半晌。

我们去哪里?娘娘重新抬起头,像是下了决心。

影卫闭起眼睛,那个小巷子,她曾经的住所,家,过去,轻柔的从她心脏中浮了出来。但这次有娘娘牵着她的手,那些血液中的东西就没有那么沉重、那么让人痛苦了,尽管依旧酸涩,但并不很剧烈。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有余力,还能往前,还能走动。于是她说,去哪里都行,但我先带你回家看花,我以前很喜欢种花,后来都忘了,要是还在,一定很好,要是不在,我们就养新的。娘娘说,好啊。娘娘说,那我养很多,养一院子。娘娘说,我没不信,我也喜欢你。影卫说,我知道。




END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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