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剑
01
神剑已经等了很久。
02
等得久不是没有原因的，从根本问题上来探讨，这要怪神剑的前一任主人，神剑既然是神剑，神剑的主人也应该是个高人。高人临死前把自己的秘籍心法和神剑一块儿埋在峭壁上的洞穴里，留待有缘人，而后坐化了。
神剑觉得高人可能是脑子有问题。
从地理位置上考虑，虽然一百年也不会有个坠崖的少侠要捞它，但是谁也说不准运气问题，毕竟这种故事太多了。但是神剑真的等的太久了，太久太久，天荒地老海枯石烂，没有人来，神剑痛定思痛，开始思考这是为什么，并且开始唾骂高人：你说你要当传功老爷爷就当罢，你也不瞧瞧，这峭壁，高，有名，很适合决斗，可光溜溜的，一棵树也没有！少侠之所以是少侠，那是因为有树枝挂住了他们，而一个没有树枝的峭壁，是等不来少侠的，只能等来死人。
神剑非常忧郁，如果它是一把普通的剑，那么它不会有这种烦恼，毕竟过了这么久，早该碎了，偏偏它是一把神剑。
干等着也没办法，神剑只好让自己沉睡下去，等有人再说。
真的会有那一天吗？神剑痛苦的想，作为神剑批发所的一把制式剑，它的同伴有的因刺杀而名传千古，有的则是被插在石头里等待拔出，总之都是前途无量，只有它，等死似得等，太可怜了。其实若它放下神剑的架子，气运也许稍弱，也就不至于要这样苛刻的条件才能等来主人，但神剑不愿意。
剑要是连梦想都没有，和咸鱼有什么区别？
神剑于是睡着了。
03
它没想到自己还有醒来的那天，因此对这个浑身湿漉漉钻进洞里的小狼崽子也惊讶万分，但是既然能来，想必就是有缘人，不可能和它半点关系都无。小狼崽子脸白白净净，很秀气，眉毛却浓，又显得英气，叫它没法给评语，总之相貌不错。这也是必要的筛选条件，试问一把神剑，落在人手上，主人总得有点特别，要是一点风姿也没有，神剑也会如待嫁女一般，不愿意去的。
神剑清了清嗓子，开口了：你好。
小狼崽子吓了一跳，警惕道：谁？
神剑很鄙夷：你没看过话本吗？这种一地高人遗留物的洞穴，我当然就是宝物啊。
小狼崽子瞪了瞪眼：那你出来。
出你妈，神剑亲切的说，我是宝物，朋友，我不会飞的。
小狼崽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强人所难，在一堆灰里摸索翻找半天，才捞出神剑。他凝视了神剑一会儿，犹豫道：你看起来……不太像宝贝啊。
那是因为你不够标准，神剑一入手，就意识到了问题：你没法拔出我。
什么标准？
礼貌，忠诚，明智，节制，勇气，正义，慷慨，怜悯，谦虚，宽容……
停一停，停一停，小狼崽子捂住耳朵，我是个画家，但我显然不具备你这些品质啊！
神剑于是停了。
04
我看也是，神剑道，你不仅没有，还有点儿淫邪的气质呢。
但你和我有缘也是真的。
05
说说看，你是怎么来的，掉下这种悬崖，也活着？说明你气运加身啊，就算不是我的主人，未来也肯定有大事业。
小狼崽子有点儿尴尬的看着神剑：有一句话，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。
神剑：有话就说。
是这样的，小狼崽子道，这座上上游的河堤被冲毁了，最近又在暴雨。
所以？
所以，小狼崽子沉稳道，我想大概不是我气运加身，只是这里已经不是峭壁了——水都涨到洞口了。
06
小狼崽子叫明法，是个画家，他这次之所以掉进河里，也是为了一种稀有的石头磨成颜料。
画家就画家吧，神剑虽然失望依旧不是主人，无法使它展现光辉，但好歹不至于在洞里等的海枯石烂。
你画的什么啊？神剑好奇道，给我看看呗。
明法挠挠头：我感觉你的年龄……不太适合。
神剑大怒：我不知道比你大多少，有什么不可以的！
明法被它闹的没办法，只好拿来给它看。
神剑沉默了。
07
画春宫图，能叫画家？神剑震惊道。
这是为了生计，可好卖了，明法嘿然笑道，以后还是要当画家的。
神剑牙尖嘴利，本来想嘲笑他几句，但想到自己也曾觉得，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，就闭嘴了。它重新看了一遍，叹了口气。
加油吧，它说，不过人体不行，我可以指导指导你。
明法很兴奋：真的？
真的，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，之后要把我卖了，还得卖出天价。
为什么？
为了抬身价啊！神剑恨铁不成钢道，你以为神剑是什么来的，不吹，酒香也怕巷子深，再说了，天价之身，少不得大能争夺，我碰见主人的几率也大些。
好啊好啊，明法一口答应，随即疑惑道：可你为什么知道人体如何画？
那是因为我杀的人多啊，斩杀多了自然知道。
不过为了防止明法害怕，神剑就没有说出来。
08
神剑指导了明法的绘画技术一段时间，又提出了新的要求，叫明法去闯荡江湖，博些名声来。明法虽然大多依着它，也有些无奈：我对江湖没兴趣，就喜欢画画。神剑想你没有但是我有啊，我需求还很迫切呢，但它想了想，改了个方式：成为少侠，自然有人投你所好，叫你做事，珍稀颜料和好笔不是问题……真的珍稀物，能者居之，你得当个能者。
明法想了想，觉得它说的也很有道理：好呗。可是我拔不出你，我又只会画画，怎么办？
拔不出也没事啊，神剑轻松道，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我。
明法于是到了河边，一剑斩下，河水分开两道。
明法惊叹道：没想到你这么厉害，藏在剑鞘里就能这样。
我们这个系列剑鞘都很不错的，神剑得意洋洋。
明法没问出是什么系列，但是神剑自打出现，就对他挺好的，教他画画，虽然嘴巴不好听，其实是把好剑，这样的好剑，不该在自己手上蒙尘。明法喜欢画画，爱屋及乌的联想，倘若一支笔只能被束之高阁，未尝不是寂寞。
明法于是去闯荡江湖了。
09
闯荡江湖这事，无外乎英雄救美或者杀人夺宝两条路线，虽然明法前期条件不好，但武器却超出标准，因此也有资格横着走。当了一段时间少侠，明法也习惯了这种生活，并且按照神剑的指导，出招前还要给它打广告。
可是这有什么用呢，明法不得其解，我喊完广告，就杀了他们，也没人听到啊。
神剑道这都是你江湖经验不够，像你这种少侠，迟早要被招揽，想必是有武林盟的长老跟着考核呢，打广告越早越好，反正也不耽搁。
武林盟的加盟邀请果然很快就到。
明法应邀去了，回来的路上红光满面，痴痴地笑。
神剑很迷惑：你这表情……莫不是恋爱了？
明法：嘿嘿嘿。
神剑：说人话。
明法：恋爱了。
神剑：谁啊？
明法挠挠头：盟主的女儿。
神剑再次惊了：你小子很有想法嘛，刚成为少侠加入武林盟就想继承盟主的遗产了啊。
明法大声反驳：不是的，她欣赏我！
神剑打量了明法一番，惊讶道：我知道你长得不错，没想到有做上门女婿的潜质……她欣赏你的脸？
10
明法有点儿急了：我们是灵魂伴侣！她欣赏我的画技。
神剑比刚才还要惊讶：她欣赏你画春宫图的技术？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啊。
11
明法和盟主的女儿谈恋爱，顺带行侠仗义，只是不再救美售后，神剑也不管他们，随年轻人闹去。为了防止神剑絮絮叨叨，每次明法去和他的相好见面，都不带神剑，神剑嘛，年纪大了，也懒得当电灯泡。再者最近魔教又死灰复燃，明法杀人也杀得多了，神剑心里的血性慢慢活了过来，它得想法子压制自己。
明法出门的时候，神剑就躺在床上思考剑生。
人有选择，但剑没有，剑是兵器，剑只能服从主人的意志，如若不然，就叛主斩杀，只有这两条路。因此虽然明法是他的有缘人而非主人，它还是比较满意的。
直至雨夜明法归来，浑身是血，浑身是伤。
你怎么了？神剑有些不安。
明法看着神剑，死死捏着它，劲道之大，可碎金石。
幸亏它是神剑，才不至于被他给捏碎了。
她死了，明法轻声道，武林盟已经毁了。
12
你还是不能出鞘吗？明法问。
神剑不耐烦道：你不是我的主人，当然不行。
那好，明法说，我不用你了。
你疯了？神剑惊讶道，没有我，你怎么打架。
我不打架了，明法笑了，我是要杀人。神剑，往常闯荡，你只杀有罪之人，可是若是不造杀孽，却罪大恶极的，你就没有办法了。你是支判官笔，可却不完整，我不能再用你。
这是我的原则，神剑道，剑要是没有原则，和咸鱼有什么区别？
你说得对，明法道，可武林盟因奸细所破，我杀人，不能管这些，这些年虽然多亏你，但没有你，我也能打的。
你算什么东西，神剑大声道，没有我，你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得！
是啊，明法还是在笑，我晓得你对我好，可我本来也不想当少侠，我是要画画的嘛。
他从身后捞出一把剑来，剑身泛红近黑，见之双目刺痛。
神剑冷哼：我当是什么，原来是连城这邪剑，这种三流货色能和我比？
明法坦然道：的确不能，但它可以杀人，谁都可以，并且愈杀愈强，以血养剑。其实你看的很对，第一眼就很对，我不具备礼貌，忠诚，明智，节制，勇气，正义，慷慨，怜悯，谦虚，宽容……这些品质我都不具备，确实不配用你。
他鞠了一躬，快步出门，很快融化在夜雨中。
逃也似的。
13
神剑能怎么办？它又不会飞，只能继续在屋子里思考剑生。
至少明法没有用他去报复，神剑想，不然他就会像高人一样，在最风光的时候只能死在一个破山洞里。神剑直到对方身死，也没有说出强行使用自己的代价，事实上，它表现的就像把普普通通的剑，不通人情。它是神剑，要求主人具备礼貌，忠诚，明智，节制，勇气，正义，慷慨，怜悯，谦虚，宽容种种品质，自己也必须遵守，可这件事，到底是它藏了私心，故意害人，亦算叛主，怪不得报应。
神剑想：我只想当把神剑，以前我没有机会……
机会好像总是不属于它，就像它在那个破山洞等了这许多年，现在也依旧只能等，等明法回来。可它不觉得自己有错，做剑要是没有理想，和咸鱼有什么区别？为了夙愿，它什么都干，因此不对明法说……已经算是很温柔。
神剑暂时不想思考剑生了。
明法那张傻笑的脸，在它等待期间充满了它的心，让它很不自在。
傻透了，它想。
14
神剑已经等了很久。
15
再次见面已经是几年后，明法把它放在那间屋子里，那间屋子也因为他的赫赫凶名而无人靠近，靠着连城，明法又的确气运加身，本来就是要有大事业的，顺利大仇得报，也顺利把自己逼上绝路。连城邪剑以命养剑，用它，就得杀人，不用，被杀的谁没一个半个亲朋好友？大家都奔着新生活去的，邪教势大，归顺也无妨，只有明法一个人还想着成为历史的武林盟，并且成功的用连城让所有人都记住了。
因此等他大仇得报，破灭魔教，毁去连城时，无可避免的要被逼上梁山。
只是此地无梁山，明法把它捞回来，一言不发的逃了五天五夜，还是被逼到了山顶。
谁要你不顺着人民的心意来呢，神剑总结道，人民的力量是无敌的，任何和人民作对的人都要被淹死在历史的尘埃里。你个傻逼。
明法看它还是骂自己，忽然松了口气。
反正我已经做完了，明法笑道，也无所谓，只是耽搁你几年，还是没替你找到主人，不过从此以后，你可以再慢慢找。
没用的，神剑冷冷地看着山下众人，这里没有一个具备那些品质。
明法不知道说什么，只是傻笑。
果然无法和智障为敌啊，神剑看明法在那笑，从内心发出感慨：傻成这样，近乎于道了。
而后它说：你想不想救她？
明法顿时笑不出来。
要是你愿意舍弃最珍贵的东西给我，作为代价，我可以让你拔出来一次，我是神剑，一剑可断山河，一剑可转日月，逆流时光不在话下。
你要什么？明法问，你为什么不早说？
你也得给机会我说啊，去你妈的！神剑骂道，鞠个躬就跑了三四年，你当我会飞啊，还要过去给你解释一下设定？
明法不好意思的用右手挠挠头，他的左手早就没了，眼睛也瞎了一只。
你要什么？财富，名望，人脉，这是我曾经拥有的，其他我也没有啊。
你有的，神剑轻声说，我要你的手。
明法立刻要斩掉自己右手。
不是的，神剑道，我要的是你会画画的那只手，倘若你愿意从此以后不再碰笔，那你就试试拔出我吧。
明法愣了愣：画画原来可以和人世名利场的种种享受相提并论啊！
废话，神剑道，那些我没兴趣，也没用，我只收剑主最珍贵的东西。
那好啊，明法道，我给。
他说的很快，半点犹豫都没有。
16
神剑忽然想起当年明法励志卖春宫糊口也要画画的事，简直像是上辈子的事。
他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，神剑想，年轻人啊。
人潮渐渐涌来，围攻的人将至，神剑对明法道：可以了。
明法于是庄重的拿起它，因为只有一只手，姿势有些别扭。
他拔剑出鞘。
17
明法的眼中出现一点光，那点光旋即膨胀起来，炸成一个太阳似的光球，不是一道，而铺天盖地的剑意凛然，令人窒息。
一剑断山河，一剑转日月，一剑断红尘，一剑溯流光。
它果然是神剑，明法为这破开概念的美丽而惊叹。
我也果然不配拿它，他想，耽搁了这许久。
那光将他覆盖吞没了。
18
明法于是这次带着神剑去约会了。
他一见到旧日情人，顿时傻了，傻完了，就开始哭，神剑一声不吭，觉得太丢脸了。可那位盟主之女不愧是能欣赏明法春宫图的强人，就这样，还是听完了明法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，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。
辛苦你了，她柔声道，现在我们还在一起，不要怕。
明法于是哭的更凶了。
那些邪教之人，一会儿就要来了罢，盟主女儿道，我先去通知爹爹，尽快撤离。
又看了看神剑：这就是那把剑？
明法说是，把神剑递给她。
盟主女儿看了看，欣赏一阵，握住剑鞘一拔，神剑应声出鞘。
明法：咦？
盟主女儿：咦？
神剑：咦？
19
神剑回过神时，就开始破口大骂：明法你个傻逼，就因为你不带着我约会，耽搁我多少年啊？！遂把明法骂的狗血淋头。心里也很震撼，世上真有具备礼貌，忠诚，明智，节制，勇气，正义，慷慨，怜悯，谦虚，宽容之人……简直是神仙似的人物了。
明法被它骂的不敢还口，虚弱的问：现在呢？
现在？神剑呵呵一笑，等他们攻破大门啊。
盟主女儿：是判定？
真聪明，神剑感动流泪，不愧是我的真命天主，等他们破门而入，就从守卫者变成了叛徒，我就可以大杀四方了。
它纵身腾空，浮在空中，隐隐间有身化千万之势。
那我们呢？明法问。
你们啊，神剑轻松道，你们可以继续你侬我侬谈恋爱，剩下的事交给我。
20
警铃大作之时，神剑便施施然飘出门，大杀四方去了。
21
它回来时还是洋洋自得：都搞定了，连邪教我也一并搞定了，不愧是我，定向追踪，简直是剑中王，王中皇。
明法却一脸郁色的看着它，叫它很不适应。
你那是什么眼神？它说，我现在要睡一会儿，累死我了。
你是骗我的吧，明法道，你是骗我的，是不是？
神剑支支吾吾：我哪有？
你不能违背你自己定下的品格要求，明法盯着它，瞳中像是藏了一个风眼。极平静，又极暴烈。
我还是能画画，明法伤心的说，你到底怎么回事？
神剑刚想骂他几句转移话题，却有点儿力不从心，从空中坠了下来。它本可碎山河，却一摔就碎了。
明法惊慌失措的蹲下身想要把它碎片捡起来，神剑却叹起气来：别想了，不可能的。
违背自己的誓言是最为致命的，它本来也不能被他拔出。
明法看起来又要哭了，神剑想老子养你养儿子似得，养到现在，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哭，叫我怎么放心的下？
我就是睡一会儿，神剑安慰他道，还会醒来的，只是需要时间自我修复。
明法哽咽：真的？
神剑觉得自己哄小孩儿似得，可这人分明杀了许多人，做了许多事，冷酷无情，到头来还是这模样。
它于是软语道：真的，不骗你。
而后剑身碎裂成飞灰，黯淡下去。
22
神剑已经等了很久。
23
剑要是没点梦想，和咸鱼有什么区别？
它想。
我也是有自己坚持的人，我只杀恶人，尽管这很理想化，可本来就该这样，不这样，算什么神剑？
我只想当把神剑，以前我没机会……
明法说：只杀恶人，听起来好难啊，话本都不这么讲。
神剑冷哼道：那又怎样，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，老子就是这么强。你一破画春宫的，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的梦想？
我没啊，明法道，我很支持你的，我肯定不用你杀好人，可以不？
神剑盯着明法，试图从他眼里找出点虚伪和隐藏，抑或是敷衍和嘲笑。
它没找到。
24
神剑醒来时，被好好地安置在一个安静的堂室内，屋中燃了香，温温柔柔的，又有点儿肃穆的氛围。它还是不能动，只好看着有人定时来打扫，有人来供奉，有人来参观。神剑这才通过交谈知晓明法把它展览的地方做成了知名景点，拯救整个武林的神剑，尽管大部分是胡扯的，还是有人为了瞻仰历史物品，或者体会剑意突破关卡，不一而足。
神剑只好等，反正它也等习惯了。
明法来时，满头白发，神剑愣了愣，忽然有些庆幸。至少还不算太晚。
但明法没有过来摸摸它跟它说话，只是静静看着它，轻声道：现在你的确是名满天下的神剑了。
神剑心想你这个做的还不错，给你九十分。
又说，现在我和她也很幸福。
神剑想别晒了，老子要瞎了。
而后明法又鞠了一躬，往外走去。
神剑傻眼了，可它现在动弹不得，又不能说话，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法往外走。气急攻心下，它用力纵身而起，飞了起来，撞到了明法怀里。
明法也傻了：神剑？
神剑说不出话。
明法：神剑。
神剑想我在啊，别喊了，现在不在服务区无法通话啊。
明法：神剑。
神剑觉得自己要火大了。
可明法紧紧抱住它，它又不好意思生气了，反正现在也说不出话，饶他一次好了。它跟自己说。
随即它温柔的在这个怀抱里拱了拱，用剑柄拍了拍对方的脸。
怎么又哭呢，它想，傻小孩。
END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