蹈海

因信称爱

无畏

光之战士&芝诺斯,无CP指向,光依旧是我们家一百万,请先阅读前篇理解设定《死了一百万次的英雄》 。私设多注意,太子和一百万一样,有着自己特殊的能力。加深部分为外界传来的各式讯息和杂音。




光之战士这人很不一般。倒不是说他形容同动作有什么吸引人的,纯粹是芝诺斯一瞟,便见到对方身上那非同寻常的数值。称号和职业另当别论,光是死亡次数,就很叫人吃惊,芝诺斯自打落地,杀过许许多多的人,像光之战士这样死上六位数的,他也是头一次见。晨光。人生在世倘若连死都无法真正了解,那又有甚意思,芝诺斯颇有兴致的从他那些个爱刀中挑了一把,一刀斩去,光之战士果然死掉了……开玩笑,他可都七十级了,杀一个六十多级的,还不形同砍瓜切菜?然而一息过后,切的零零碎碎的瓜果蔬菜又自个儿颤颤巍巍的爬起来,顶着个虚弱,眼神却还很坚定。

芝诺斯便又杀了几次,人还是不屈不挠,每次都比前头更熟练,打到后面,芝诺斯也不想动了。幻河的水声。他一路从混交林和条纹丘赶过来,其实也是坐什么位置办什么事,阿拉米格比之多玛要好些,反抗精神更振奋,他找乐子也是找好些的……哪里想到遇到光之战士这样的怪人?真这么打下去,芝诺斯很确信对方能跟他磨到天荒地老,而光之战士尽管不算乏味,倒也不至于有趣到让他把之外的乐趣都抛却的地步。尘陀罗。他衡量半晌,果断走人了。

今天之后还有明天,芝诺斯并不着急,迟早要碰上,他有着个耐心。当猎人除却要好枪法,永远需要耐心,倘若没有,不如死了。光之战士面板上明晃晃写了一堆的称号,过去的经历,从此可见一斑。我们死后,灵魂将。有称号的人芝诺斯倒也不是没见过,但大多都只能看个名称,名字都没……像是甚宫廷的讲师、帝国士兵,诸如此类,他做学生时也不是没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同学,然而一个个都是顶着个芝诺斯的同学,看不着名字,也没有血量。

一个人倘若真名都并不重要,能指望他们活多久,有什么意义?芝诺斯日后再回忆,果不其然,一个硕果幸存的都无。他自觉不是天性冷酷,纯粹是找不到人性存在的意义,也找不到生活乐趣……那些无知无觉的人自然要快乐许多,能去当木匠,也能当渔夫,他呢,他不行,他刚明白自己是谁,立刻就了悟他只能当芝诺斯,除此之外的一切身份都没有意义,因为或迟或早,他要作为帝国皇太子去走上舞台。沿着草丛,沿着沙丘。再者他也的确做不了其他,他不是不能做,只是没有感觉……赏花种花,都是一派的平静同茫然……试过几次也懒于继续,芝诺斯便怡然自得的做他的天生杀人狂了。

至于他父亲,他们关系向来不怎么样,他父亲和他祖父也一样,家庭关系僵硬大约是遗传……不晓得如何当儿子的人哪里学得会当父亲?一颗燃烧的心的流火。芝诺斯自觉他还有好些个弟弟妹妹,也就不为此操心,他从个婴儿长到现在,不曾拥有谁,也不曾被谁拥有,无知者无畏,哪怕明天死了也无妨。

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开始练刀,一开始不是刀,是其他的冷兵器,还有火器,但他不喜欢依赖火器……一个有魔法的异族敌人,不能用帝国人的一套规则去评判。你不能指望用常理去击败不合常理。光之战士自然也是不合常理的,因人只能被他杀死一次,一个人倘若能死上几十百万次的,还能算是人么?芝诺斯为此记着光之战士,因有一种亲切:在当怪物这块儿,油然生出的同类情谊。

至于光之战士是否认同,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。交朋友不该瞻前顾后。

现在他握着自己的刀对着陪练机器人砍,做完这个再去砍木人,幽灵在他身后静静坐着,也不打搅。在这里我们要系泊孤寂的船。他随手抹了把汗,转过身去:幽灵的身影同面孔一般的泛着黄,像是幅即将破碎的画,他于是问:这就是超越之力?

幽灵看着他道:或许。

你介入了历史吗,帝国的皇太子眨眨眼。

并没有,幽灵道,我往常只能见到别人的过去……但你植入了人造超越致力,因而我们的捕捉融合重叠了……但这一切并未真的发生,你可以将它当做是一个梦。

他们在交谈,面对面的,比从前他们任何一次交谈都要更多字句……但这是不存在的。芝诺斯忽然觉察出这的确是个梦,因它无论何时都无法真的发生。粼粼的海潮。在未来,在天空的更高处,战斗已然结束了,而他们不过是在坠落的途中。芝诺斯忽然松了口气,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,现在事毕,可以分出余裕来想些其他的。

于是他问道:死是什么感觉?

幽灵的守护神。幽灵的出身地。幽灵的种族。幽灵的……命名日。一切都清晰的展示在他的眼前,包括那个死亡次数。讯息仿佛潮水般蔓延到了所有的角落,在他睁眼合眼之外的所有时刻,这个世界一刻不停的传达着它的声音,但这声音并未给出答案,不曾告诉芝诺斯,将他从人群中剥离出来,又叫他所见所思是为了什么,他因此只能自己去找。沉重的枝干。名字决定了一个人的重要性,因此他认真研究了盖乌斯带回的关于蛮神的资料,芝诺斯对此隐隐有着预感,即总有一日,他要与此接触,去往终点。

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,只是尚未确认。

挺疼的,幽灵道,但你要说死后的感觉,我不知道……从死的意义来说,我并不曾真正死去过。

是吗,芝诺斯放下他的刀坐到对方身边的台阶上,我还有个问题,我想知道……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

答案。规则。意义。诸如此类。

命运。

芝诺斯又看了一次对方的信息面板:你没有名字。尽管如此重要,可你没有名字,他微笑道,这是为什么?

我有啊,幽灵无奈道,光之战士,简单好记,就算死了一百万次,我也还是光之战士。

我说的是作为人的名字。

那个也有,光之战士平静道,但是已经死了。

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,这个狭小的训练室,连同帝国整个堡垒都开始分崩离析,场景同日光开始重组,梦也在随之改变。他们重新来到花园,黄昏的光缓慢的落下,芝诺斯意识到梦还未结束,但他觉得就此结束也无妨。早前他只是在等,在他意识到意义本身的时刻,他就已经开始在等……他自然不是最为强悍的那个,也不是最博学、最聪明、最伟大的……他虽则傲慢,但不是没有脑子。但那些伟大之物同伟大之人并没有名字,只是一个代号便了事,像是他去往黄金港看到路上许许多多的人,需要帮助的女人,等人的男子,醉酒的莽人……芝诺斯了悟他们也在等待,等一个来解决这些浮在他们上方的事件的人,尽管不知何时来,也不知是谁。

他意识到这些人都并不重要,如图他过去在帝国所见的一切,他们都是历史的尘埃。

那什么是重要的?

或者说,什么是重要的标准。

他看得见所有一切,等级,血量,姓名,职业,命名日,种族……但这也是在他见了盖乌斯时才头一次阅览更多,在此之前,他只能看到那些不重要的人身上的姓名和等级。他也看得到自己的。帝国的皇太子,芝诺斯。在他的祖父尚未死去的当儿就是这个称号,从这点看他父亲继承那个位置也是板上钉钉,至于他,芝诺斯不紧不慢的想,他会死。

他死的时候想必也是帝国的皇太子,如若不然,他的称号应该是帝国的皇帝。他于是开始找寻那个能为他带来死的人。战斗同狩猎的时刻,他不曾为性命担心,永远敢于放手一搏,因为一颗子弹必定要射出,一扇门存在与此,就一定会被打开,而能够斩杀他的总不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,这点并不会以他个人的意志而改变。

化身神龙战斗时他说的也是实话,希望这次决斗成为历史同神话的一部分,在从内心感想而言,他很清楚这是必然发生的。他将与这个来自远方的战士决一生死,然后跟随命运的步子坠落,在他开始之前,就已经知道了结果,准备神龙不过是为了让过程更有趣些。

人死去后会去哪儿?芝诺斯转头问道。

以太之海吧,光之战士道,大家都去那儿,不过草原也有说会回来的,我想这和信仰有关。

但你哪儿也去不了。

只是现在,光之战士轻松道,总有一天,我也会死……

芝诺斯忽然出声道:在故事结束之后?

光之战士愣住了。

你果然也意识到了,帝国的皇太子微笑着,在故事结束前,在意义的标准失去前,你都不会死……这是为了维持意义存在的本身,所以给你下的诅咒么?我之前说我们是同类,并不单指热爱战斗这点,其实从你样子就看出来,哪有一个死了无数次的人会热爱战斗。你和我一样,光之战士,你也在等,不是吗?

人死后会去以太之海吗,会去天空吗,会去海洋吗,那故事里的人死后,又会去哪里?

不是故事里的人呢。

尘埃似的,一直在等待的那些人。

他们死后会去哪儿?

或许吧,光之战士好半晌才缓慢回道,因为我并不清楚这个故事寻求的究竟是什么,可是芝诺斯,有一点你错了,因为我和你并非同类,你在等重要的那部分,为了重要的时刻而战,可我不是。他的声音轻的像雪:我是为了不重要的那些而战斗。

为那些没有名字的人。

为已经死去,或者即将死去的人,因为我作为人的名字同时刻早已消亡,剩余的部分,只是作为光之战士这个概念存在着。为此我被系在了生者的土地上,不再有休眠的时刻,永远疲惫,永远奔波,但这已经不要紧了,我并不畏惧故事结束的时刻,也不畏惧它不停歇的部分。在不久之前,在某场雪的之前或之后,有个朋友和我说让我尽量活着,因此我遵循嘱托,每次与你战斗,都会变得更强,为了未来杀死你击败你的时刻不至于付出更多性命为代价……尽管不会死,可我与你不同,我并不因此热爱战斗。

之前你和我说到神龙,光之战士道,没有神话、亦无传说,同我过去所见的所有神灵都不一样,充盈着破坏的欲望……芝诺斯,那仿佛就是你,除却空虚,你剩余的部分在因何困扰?倘若你说出,或许还有解决的办法。

芝诺斯的金发在暮色中渡上一层影子,那阴影延绵到了他的眼中:光之战士,你是那种无论何时都有心情去做事的类型吗?和你打了这么久,真没见过哪次你爬起来的晚一刻。一个人要是过于乐观,可能是脑子有问题。

说是这么说,他还是讲了关于信息面板的事情,毕竟都到了这当儿,梦结束的那刻一切都会结束,此时和交谈,也算是偷来的。

我觉得你这个可比我强,光之战士长叹一声,怪不得每次你打我打的那么精准,你可真好意思,比我高出十级还摁着我的脑袋揍我。

不然呢,芝诺斯眨眨眼,我性格就这样,乏味的生活寻找一些乐趣多不容易。

有没有副作用?

肯定有啊,芝诺斯坦诚道,就像现在,我脑子还一刻不停的接收着各式讯息,光是人就算了,地上的走兽,花园里的花花草草,大气的升降,风中带来的其他声音……虽则它能为我带来便利,但不便的方面显然更大,倘若不能筛选出有用的讯息,我就会因为巨大的信息量而头晕脑胀。我现在是和你说话,但还是很吵,不仔细听着实听不出你在讲什么了。

很吵吗?

很吵,从我诞生那刻起,这闹人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。

是吗,光之战士摸摸下巴,我试试能不能修改一下……

对你的敌人?

战斗已经结束了,光之战士轻声道,我们只是在坠落的途中做梦,梦中发生什么,那并不是故事能控制的。

芝诺斯看着对方的面孔露出个微笑来,像是偷偷作弊的孩子,或许这也属于英雄临终关怀的一种,他懒洋洋的想着,也无所谓。就如光之战士所说,在天空的高处战斗已然结束,他已经可以不再是帝国的皇太子,这让他心情轻松起来,也愿意跟着犯傻半晌了。

你这么做,他开玩笑道,是因为我们是朋友?

别胡扯了,光之战士无语道,我们这能算朋友吗,显然不是啊。

那是因为同病相怜?

没那么多理由,光之战士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,奇怪的是,尽管隔着冰冷的盔甲,依旧有一丝温度从那儿渗透过来:我之前有个朋友,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不会死,可还是傻乎乎的替我去死,你说这能找到理由吗,显然也找不出来。我为此得到启示,想做就做,想太多容易头疼。

杂音。

我们死后。

芝诺斯站在花园中,讶异的看着那些面板一项项关闭,那些拥堵而嘈杂的声音停息了,寂静轻柔的笼罩而下。云层的粒子。远处的风声。花与水。彷徨的野兽。寻求帮助的女人。背叛的男人。倒塌的城墙。机甲。湖底的沙石。呐喊的士兵。火器的上膛声。种族。职业。命名日。等级。血量。技能。出身地。军队。守护神。

名字。

一切都消失了。

他眨眨眼,重新看向光之战士,在过去,他并不真切的看到对方,因为总是带着巨大的信息显示面板。但现在他望过去,发觉天空是橙红色的,风很轻,四周安静,花朵在靴下轻柔的摆动,而光之战士站在他对面,模样十分平凡,就像个真正的人。

原来你是这样的,他喟叹道,很普通嘛。

我们死后。

感觉如何?

还行吧,芝诺斯道,风景不错。

他们于是站在花园中,看了一会儿四周的景致,但这儿是不会日落的,因为一切都是梦。只有醒了,才会西沉。

剩下的事等之后再说吧,光之战士道,阿拉米格和你之间的帐,我是不会介入太多的,剩下的得等莉瑟来了。

但芝诺斯并未理睬对方这个问题,而是说了一些其他的。

我们死后,灵魂将怎样漂泊。

在等你来到花园之前,我观察过大气的变化,还有温度、湿度,在遥远的上空,看的也更为清晰。芝诺斯回首笑道,面孔融化在夕阳下,梦开始逐渐醒来。他已经能够逐渐感受到耳边的风声,因为急速下降而割出生冷的疼痛。

那时,黄昏的寂静笼罩住天空。

有些事他并未和盘托出,关于未来,关于天羽羽斩已然握在他的手中这件事。

他忽然觉得没必要都讲出来。

海水困倦的磷光反照着模糊的脚印。

明天,芝诺斯笑着道,会是雨天。




END。






*诗句取自叶芝的《印度人的恋歌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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